他们全部人都走光了，素时依旧站在原地。大门敞开着，炽热的光线从长方形的门框冲进来，她站在光线的神龛里，笔直的背影，全身笼罩着光芒，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祇。老院长和苏菲站在她身后不觉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身子笔直地站在那里，老院长和苏菲走到她身边轻喊了一声，她浑身颤了一颤，他们连忙扶住她才叫她没软下去。
“素时，今日真的是多亏你了。”老院长含着泪，感激地说道。走到她身边，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动。素时全身一直绷着神经，直到此刻才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是啊，是啊，愿真主保佑你一生平安。”苏菲一旁附和着，也走上前。
素时却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睛看向门外一直没有转移，光线浓烈直逼得眼睛睁不开，半阖着眼皮，黝黑的眼珠子格外的明亮深幽。
她说道：“你们应该感谢文姝，是她救了你们。”
就这一瞬间的事，脑子忽然地刀光剑影般鲁顺了那些困惑的谜团。——深夜突然过来，苏菲为何神色紧张？徐凯风为何三番五次来到这儿？文姝又为何把自己请来这儿？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有目的的。
两个人都是觉得奇怪，十分不解这话的意思。素时也没想过解释，脱开他们抚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转过身往楼上走。她的影子拖在地上像晚礼服的拖地裙摆，再进去，阳光不够深入，细长的影子就隐身在阴影里。
老院长不放心她跟了上去。水门汀的楼梯，小而窄，她肥胖的身子走在上面，好像肥肉被两边挤压，行走很困难，低喘着气。
素时走在前面，突然说道：“其实，这里是革命者秘密聚集的地方吧。”顿了顿，补了一个词，“曾经。”
老院长怔愣了一下，停在楼梯平台上，一句话也没说。素时也没打算要她回答的样子，依旧往楼上走。人在楼梯口转过不见了。老院长站了一会儿，还是跟上去。
楼道上空空的，没有一个人，素时已经进了办公室。
她站在门背后，用一种新认识的目光重新打量这间屋子。光线从玻璃窗射进来，一屋子的亮光，亮的惊心。极静极静的，只有她浅细的呼吸。她忽然笑了起来。一只手臂横在腰前，另一只手肘搭在手背上，捂住嘴巴，咯咯咯得笑了好一会儿。
文姝的用心良苦，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用来掩护他们的一个幌子，也是用来保护孤儿院的挡箭牌。她是未雨绸缪，深怕有一日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孤儿院的其他人也不能幸免，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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