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扇她是个奇人。
从前我只晓得她记性不好，时常忘记些许事情。譬如在落水时忘了自己不会凫水。却万万没料到昨夜喝醉与百里垣缠缠绵绵交颈而卧之事她也能忘了个透彻。虽然这个交颈而卧，真的只是普通的卧一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如流扇这般专门修习，呃，如何践踏别人真心的奇女子，莫道是蹂躏践踏男子的一颗真心，谋杀亲夫之事她约莫也做得出来。流扇的实力诚不容小觑，我们不应该拿瞧平常女子的标准瞧她。因为她根本称不上是女子。
在我看来，即使流扇将昨夜这一段风花雪月忘了个干干净净，也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她极擅长践踏别人的真心，然踏着踏着也就习惯了，没甚关系，百里垣最终断然可以感动流扇。这就告诉我们践踏之下出真情。这段故事于是可以圆满结束。我也算是结了一段善缘。
我读过的话本子中，凡是有关于风花雪月的风月故事的，故事中皆会有一个女子前来纠缠话本中的公子。若是悲苦的故事，那这名女子就会成功的勾搭上公子。若是圆满些的故事，公子就会目不斜视的心中只有小姐一个人。显然，先时卫国的吾瞳和墨行的故事不是什么圆满故事，可悲的是，流扇的浮生之境中所编织的梦境，也不大圆满。
在流扇与百里垣之间横插一脚的这名女子唤做素晔，原是陈国国君的夫人，而这个夫人确然不是个正牌夫人。据说这位素晔姑娘原是陈国宫中的一位小宫娥，阴差阳错之下被陈国公看上了，于是乎想要娶进来做个冒牌夫人。因此，陈国的国君夫人不大看得起她。是以连带着宫中的其他小宫娥们都看不起她。纵是如此，陈国国君也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名分。宫中的小宫娥们都唤她一声娘娘，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一滴不露的。
陈国国君到底身为一国之君，对于娶夫人这类事情十分熟门熟路，想来是经常娶上一娶，如今行起事来自然水到渠成。然而还未待到素晔嫁与陈国公，他便又另外瞧上一名女子，自是当下将素晔和那位女子调了个个，水到渠成的娶了那名女子。
事后陈国公自知对不住素晔，则又寻了个明目把她赐给了百里世家的第二十六代家主百里垣。
我不明白，陈国国君为何要把素晔赐给百里垣做夫人。我以为兄弟如衣裳，夫人如手足，实在没有拿手足送于衣裳的道理。虽然素晔不是个正牌夫人，好歹也算是个夫人。纵然一个人嫌弃于自己的手足，总不至于找把剑把手足剁了再另外赠与他人。再则怀抱美人交颈缠绵是件风雅事，兄弟之间互赠美人亦是件风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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