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花彤彤，影朦胧，华胥一梦游釜中，凌花镜亦空。
月色溶，春意浓。今夕何夕见秋鸿？灵幻饮露琼。
俗话讲的好，男怕《思凡》，女怕《夜奔》，这两出儿都是昆曲，这男的唱《思凡》，要唱出女子的娇嫮妩媚，既要自带风流柔情，又不能太露骨，太露骨了是会招来官爷的，女的唱《夜奔》，不能唱出小女子情态，若是唱出了小女子情态，则是唱毁了。
这京中唱《思凡》《夜奔》最好的，男的是德盛班的竹秋，女的是凤琴院的祖娥。这竹清是祖师爷赏饭吃，天生一段风流晕在眼角眉梢。而这祖娥，则是台下十年功，为了不让自己的举止带有小女儿气，曾女扮男装去无量寺上和僧人们吃住，竟是没看出来。后来被李怀谨李大人赏识，去了李家的家班。
这祖娥虽在戏台子上威风凛凛，闲暇时却喜欢拿着《白雪遗音》瞧，这也不怪，毕竟也才是个年芳二八的大姑娘。
正月十七，是李家李怀谨大人的寿宴。晌午刚过，吃罢喜酒，收拾干净后，便听门外嚷嚷，只见一赖头和尚，倚在门口，吵嚷道:“你们这些个人，好酒好肉，白白地给扔了，我要拿回去，你们还不许，什么个道理！”
李府家丁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今儿个，这酒这菜，我就是都扔了，也不给你！”
那赖头和尚听罢，气冲霄汉，拽着那家丁的领子，要给他扔到一边去。
“什么声响？今儿个是老爷的寿辰，你们几个去别处闹去。”那赖头和尚猛一抬头，只见一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怒眉星目，英姿飒爽。
那人见是赖头和尚，笑道：“慧能大师，许久不见！”
那赖头和尚定睛一瞧，这人原来是祖娥，便道：“祖娥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呀！”
这祖娥笑道：“说来话长，改日再叙罢。”又对那小厮说:“那酒肉就先给大师吧，改日我折成银子给你。”
那小厮转了一副笑脸，道：“哎，您可是折煞我了，谁不知道，您可是老爷身边的大红人儿！”又转而对癞头和尚说：“大爷，今儿个这酒这菜您随便拿！”
那祖娥笑道：“那感谢先生了。”扭头之际，却见一妙龄女子在回廊里微笑，那祖娥悄悄地走过去，道：“陶陶，今儿个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那陶陶今儿个穿着妃色罗裳，映着他绯红色的腮，在桃花从里，更显得春气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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