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二手货,可机器自有一种派头,机身泛着光,皮带踏板老当益壮,金字图案还在,针尖儿簇新锃亮。
“飞燕牌儿。”韩冬问。
“你怎么知道?看见啦?”
“我们家就是这牌子。”
“你们家还有缝纫机呐?你妈用吗?当写字台了吧?”燕子说。
“你该不是随这机器起的名吧?”我问。
“是又怎么着?这就是我哥!”燕子很响地亲了一下缝纫机,接着干活儿,韩冬低下头,好像亲了他似的。
“嘿,你那衣服有人买吗?”我问。
“当然有了!斑级订制!”
“这件儿多少钱?”我问。
“你订吗?订就告诉你--给女朋友啊?”
我想象了一下罗婷套着大窟窿小眼的衣服:“这衣服太抽象。”
“又不是盖楼,那么具体干嘛?哎,你说我怎么总也做不好拔丝土豆啊?”燕子忽然问韩冬。
“拔不起丝?”
“嗯,硬,还特粘牙,要不快点儿嚼都张不开嘴。”
“哪天你做的时候我看看。”
“还看什么呀,你过来做不得了。”我说。
“那可用不起,”燕子说,“我爸已经训我了!”
“我看你爸挺高兴的。”韩冬说。
“我爸对外人好着呢,你也是,做那么讲究,”燕子剪断线说,“上次人家连配菜的花儿都带了,底下还插块藕,你说那藕吃还是不吃?可惜了的。”
“做菜讲究配色,做衣服不也是?”
“甭老往一块儿扯啊,我这活可没油烟。”
“熨糊了就有了。”我说。
燕子爹妈做的菜确实不错,红泡椒绿辣椒,我吃辣还差得远,老得到外头擤鼻涕。
“还吃的惯吧小韩?”燕子妈问。
“嗯!”韩冬盛了口浸满泡椒的汤汁,倒到饭里,燕子爸妈不停给韩冬夹菜,挑鱼身上最好的肉,大个的虾也塞到他碗里,韩冬应接不暇,我不用人夹,自己吃得欢,燕子吃两口要走,被她爸按住。
“你看我都忘了!”她爸说,“燕儿,把酒拿来。”
“就是呀!怎么能没有酒!”燕子妈说。
“什么酒?料酒?”燕子问。
“红酒啊!床底下那瓶。”
“哪个床底下?”
“还是我来吧。”她妈起身。
燕子盘腿窝在椅子上。
“花婶儿来了。”我说。
众人看着我,眨眼功夫,花婶啪哒哒进了屋。
“哎呦你瞧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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