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她说过的，她要做什么，他不能插手。
顾连城默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阻止，却开不了这个口--他可以强行制止她，可以用硬性手段把她囚禁在家里，让她活在他和笙儿的庇护之下，就这么平庸却安稳地过完一生，完成她母亲的遗愿，可是，他又不愿。
他不愿拂了她的意，更不愿折了她的翅，在她还未腾飞前就将她踩下，他其实很想，看看他这个女儿，她这个女儿，能飞多高。
顾连城一瞬之间心思千回百转，终于，大跨步跟上了楚辞的脚步。
他们谁都不说话，这时候府里面的下人也少，到处都是安静的，静得让气氛都有些压抑起来。
终于到了大门口，这路程不长不短，却让人觉得，已经过了这么长这么短的时间。
楚辞先着顾连城一步，此时她停下，站在门内，离门槛只有半步之遥，只要她一抬腿就能迈出去，然后外面就是她的天高海阔苍茫前途，然而她却停下，回过身，看顾连城。
她细细地看着他，看他满面风霜却依然俊朗不凡的面庞，看他鬓角生出的白发，看他眼神复杂的眸子。
她的心里无声地逸出一声叹息。
然后，她问：“爹爹，我问你最后一次，也只问一次，我要走了，你愿是不愿？”
天知道这艰难的一句话是她顾鸾歌多难说出口的，这仅剩的半步又是她楚辞有多渴望的，可却全都在眼前男人的苍老面前轻若鸿毛，此刻。
顾连城眸光一闪，但他却依然平静地望着楚辞，良久，他淡声说道：“自己小心。早点回来吃饭。”
然后他转身，竟是自己往里走回去了。
楚辞有片刻的怔愣，愣在原地看着他伟岸的身影渐行渐远，又是良久，她浅笑，低语：“爹爹，多谢你。”
楚辞虽然是本着科举的文试去的，但是其实科举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今天要进行的则是最后一场殿试，是各个城乡县保送过来的最优秀的才子们在皇城里最后的厮杀。
像楚辞这样的直接跳级参加的殿试的可没有，除非走后门。
所以，顾笙歌就给她留下了丞相令，为的就是方便她走后门。
楚辞揣着那块沉甸甸的令牌，底气十足地走到皇城的侧门，在守卫们面前负手而立。
守卫们先是一愣，他们守这个侧门也守了有几年了，但是因为美人皇帝从不走侧门的缘故，他们每天见到的人不是太监宫女就是七老八十弯腰驼背的老臣，除了偶尔从这里走的左相顾笙歌能让他们眼前一亮之外，还从没见过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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